《【A Last Millenium】In my Neighborh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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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my Neighborhood

        我现在住在一幢三层楼高的公寓里。这一整个街区都是这样差不多的房子,一面临着街,另外一边几乎靠着同样的一栋公寓楼,夹着一条窄窄的小巷。临街的正面整整齐齐地贴着红色的砖,样式简朴的黑色铁艺阳台,而在靠着小巷的一面零落的蔓生植物爬在斑驳的灰色墙面上。小巷里没有装上路灯;夜间的照明都是靠着两边住户百叶窗里漏出的一点点光线。不过也没有人会在夜间穿过这条小巷;不知为何,本应该贯通街区东西的小巷的中间被人硬生生造了一堵墙。有时深夜里借着巷口的光线,那堵墙就像一张黑色的网,在夜色里潜伏等待着它的猎物。

        我现在的公寓像极了当初在学生时代里的第一套公寓。矮矮的天花板,一间三十来平米的卧室里放着一张床,一张临窗的书桌和一面书架。书桌下有老旧的暖气片;每一回我都要费力地钻到书桌下面将暖气开关拧开,并且每一回暖气片都会发出一种即将散架的声音,但其实却出人意料地好用。厨房和卧室相连,再往里面走一点是小小的盥洗室。卧室到厨房的拐角里挤着一个装饰用的壁炉和一个用来堆放杂物的衣帽间。整间房子散发着一种老公寓楼发霉的味道;卧室和厨房里都铺着深黄色的木质地板,墙面倒是像新刷过似的,白得发光。

        这实在是算不上最好的公寓。但是出于某种原因,它在我当初选择住所的时候,跟俯瞰城市中心的高层公寓和三间卧室的单层海景小屋并列在系统给我的推荐单上。“您当然可以选择其它您可以选择的住所。在新千年里所有的房屋的数量远远大于居民的数量,所以每一个人,只要通过系统的允许,都可以免费选择两套常住房屋。”在医院里社工这样告诉我。“但是,”他又加了一句,“系统推荐的一般都是最适合您的。”或许是因为一人独住的原因吧,我最后居然在推荐单上选了这样一间最小,最老旧的公寓;半夜起来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其实是一件很寂寞的事情吧。

        直到搬进了这间公寓我才意识到“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这个街区与城市其余部分闪亮崭新的新千年氛围格格不入,像是旧千年的最后一缕魂魄畸形地趴在整齐地城市地平线上;这本身就预示着住在这儿的人都是这个城市里的怪胎。

        住在我楼下的人总是无声无息,并且每天早上都会把遮光窗帘严丝合缝地拉好;然而到了黄昏,他房间里的灯会亮上一下,接着就会在笼罩下来的夜色中出门,一直到第二天清晨太阳升起之前才会回来。这是我最初一段时间失眠的时候发现的规律。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楼下的邻居,所以我猜测他(她)是(或者以为)自己是吸血鬼或者蝙蝠侠。

        我楼上住着的是一位作家。他总是在写一本新千年里最伟大的自传小说;这是一个好人,根据我在楼道里一两回的照面,尽管有一些唠唠叨叨和神经过敏。或许因为我是为数不多愿意同他搭讪的人,他总是尝试着想我朗读他作品最新的章节并且询问我的意见。其实满足这样一个可怜人是挺简单的一件事;我只需要在听的时候不时点头,间或做出皱眉然后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且在他哽咽的时候默默低头,视情况做出悄悄抹眼泪的动作,最后在赞扬之余稍稍指出一个逻辑上的错误就可以了。我很喜欢这个人,特别是当我发现他半夜时因为文思枯竭而来回踱步的声音是最好的入睡伴侣;轻重合宜,舒缓又充满韵律感,往往可以持续一个多小时;每一回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都知道我可以开始从容换装,走向睡神的怀抱。

        楼上楼下的两位邻居都很好,唯一遗憾的是住在我对窗的并不是类似于《后窗》里的绝色美女。完全相反,那是一个百八十斤的胖子。其实这儿的天气即便到了夏天也总是能保持凉爽;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胖子总喜欢穿着白色背心,倚在窗口打着扇子。每一回远远看见他头上胸上细细密密的汗珠,我都会马上关上窗子;似乎只要他一打扇子,就会有一股裹着汗味的热风冲进我的窗子。到了后来我就干脆直接把公寓里唯一的一扇窗子给锁上了。

        大体上这个街区还算是十分宁静的,只是在我刚搬进来的第三周的某天晚上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那是楼下的吸血鬼刚刚出去不久,我借着一点巷子外的微光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高瘦的黑发青年冲进了巷子里。平时这个时间这片街区应该是保持绝对安静的,但是紧随而来的脚步声和低声叫骂的声音打破了安静的惯例。我和对窗的胖子都好奇地钻出窗子来看。那个青年一头钻进了巷子中黑色的大网里;不一会儿突然响起了一声悲号。正当我心里一紧的时候,楼上的邻居突然开始大吵大嚷起来,并且歇斯底里地将一个墨水瓶用力砸向那堵墙那边。

        “老弟,那小崽子估计是个仿生人,不听主人的话呢。”那胖子突然扯高了嗓子对我大喊,“仿生人嘛,主人教训一下是应当的,老弟也管不上人家的事情啊。”他露出满口的黄牙,朝着我一笑。

        我心里也是一阵子的恶心,管闲事的心情也就顿时烟消云散了。只是那一夜楼上的哭号了一夜,而我只能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有些心烦意乱地想着怎样将楼上的平时写的那堆草纸一气塞进他的喉咙里面。

        这便是我现在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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